Mockingbird🌙

洁癖。不过也没那么洁癖。解释权归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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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青(郝胡)

3.三星杯

 

“围棋也是,因为我自己留了一个棋盘,”郝富申说,“当你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,也许你现在没有——因为它是两个人的游戏,也许现在坐在对面的人不在你身边,没有人去跟你下棋;但是你自己还是会看到棋盘,会回忆起当时那段——时光也好。”

“那个夏天。”


胡先煦坐得很端正,没什么反应;毫无波澜。看见镜头给过来,他心想呵呵你们太天真了你们,就这点东西想诈出来我什么反应啊,你们是既小瞧郝富申又小瞧我,我已经被锻炼出来了,我习惯了。

郝富申,就是这样的一个人;他不禁感叹,人类真是神奇,竟然这样一个人来演俞亮。


主持人问:当时在山上为什么去救时光?


呵呵,胡先煦心想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们还问,你们就是想问出你们想知道的答案;不过他下意识看向郝富申心想郝富申肯定有话要说;果然看到郝富申开始胡扯以及一本正经发言。

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


说这话时候郝富申还挺正经的。


胡先煦嗤之以鼻,心想你不知道个鬼,对台词时候大家怎么嘿嘿笑怎么乱搞梗你不知道?


“可能就是他之前下很好的一盘棋,可后来又那么烂,又追上来;是出于对这个对手的这么一种珍惜吧。”

郝富申神情认真。


胡先煦忍不住心里犯嘀咕。郝富申这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假的这么想。

这时候他倒是挺像俞亮。

眼看主持人和老师开始笑,胡先煦忍不住了:“什么啊你这说的;这不就是见义勇为吗你。”

主持人:“以本人的回答为准。”

胡先煦赶紧打圆场补话:“不是都会去吗,都会去;谁碰见都会去,助人为乐嘛。”

他看见郝富申开始转椅子,并对他露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微笑,那意思是“我们都懂”。

胡先煦咬住牙,深吸一口气。

郝富申。

讲到互换角色,胡先煦眼睛一亮,愉悦开启这个话题:“互换绝对很好玩;我们互换,我看看你有多么苦,你也感受一下我这边看你是一个多么奇怪一个——”

他太激动,有点卡壳。

该你被我甩冷脸了!

谁想想都兴奋好吧。

郝富申很善解人意帮他补话:“一个状态。”

胡先煦:“我每次都不知道你为什么,到底怎么了生气了;我们互换一下绝对很好玩。”

他倒是蛮期待让郝富申感受一下每次自己被甩掉以及冷对的懵逼;俞亮各种高冷,他演的倒是挺爽,自己也很闷气的好嘛。

郝富申也开始笑,对主持人解释:“我们的角色设定其实很多时候就是碰不上;他以为他没下,他又以为他没去,两个人就一直在这种巧合当中错过。”


胡先煦:“对!”

“而且说实话,在时光眼里,”胡先煦滔滔不绝,“他完全理解不了俞亮。”

“可能在某个点上,比如说你为什么这么生气,哦原因是你等了我六年,可能这个点我理解了;但到第二件事我又不理解了。”

胡先煦无奈极了:“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。”


海底针。


郝富申一笑,在他提到“小光不懂这个概念”的时候跟着点头。

胡先煦忍不住更气,把自己气乐了。

他不知道第多少次迷惑,我生这个气干嘛,我还把自己气乐了,这又干嘛。

 

等做完直播,他们卸妆收拾东西,没先回去,一起找了个地方吃饭。

跟郝富申吃饭总是能放松一点;反正他不跟你吵架,他也不为难你,也不跟你深度思想交流;他又认真。

胡先煦不知道。

好像他觉得太重的那些概念,什么做一名好演员,什么品质,什么知行合一;多重的东西,怎么在郝富申身上都能化解下来。

他有时候以为郝富申不明白;后来觉得他明白;再后来完全被搞迷糊了。

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豁然开朗:什么东西,郝富申明不明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,那不是他自己的事吗,他干嘛非想着要郝富申懂那些东西。

这时候他才意识到,这里或许是有一点期待的;但如今他并没意识到;他也没想这个问题。

跟郝富申在一起,很难去想那些太过沉重的内容;尤其是面对他本人。

郝富申吐一口气:“紧张死了。”

胡先煦一脸“兄弟你玩我”:“你紧张啥啊?”

郝富申叹气:“哎,被这么专业跟重量级的比赛邀请,肯定紧张啊。”

胡先煦怀疑地看他。

郝富申:“因为我棋下太烂了。”

胡先煦忍不住笑。

刚刚主持人说互换角色,他忍不住去谈剧组时候的事。

“一晃那么久,”胡先煦发呆,“也就过去了。”

郝富申罕见没气他:“是啊。”

胡先煦无语:“你就会说是啊。”


郝富申笑一下。

他其实也说了棋盘,时光,夏天。


“哎,你还记得那时候,咱俩第一次见面拍什么来着?”胡先煦仔细想。

郝富申已经接上:“拍的是围棋训练营见面。”

“哦,对。”胡先煦忍不住吐槽,“你那脸可太臭了。”

“那时候俞亮正因为等了时光六年觉得生气;脸肯定臭。”郝富申说。

胡先煦不服气:“那他怎么就偏偏那么针对我啊?我又没干什么,我也就是没符合他的期望呗。”

他啧一声,下结论:“俞亮不行。”

郝富申觉得好笑:“你那盘棋下那么烂,还不允许别人生你的气?”

胡先煦不服:“那时候是我想跟你下棋啊,他头一次想自己下棋,想自己当你的对手。再说,那时候他水平是低了点,不是初学嘛,够意思了。”

郝富申“嗯”一声:“俞亮不知道。”

胡先煦忍不住“嘁”。

过会儿他又笑:“你还哭了。”

郝富申:“嗯,嗯?那是我哭?那还不是因为你哭的?”

胡先煦鬼笑起来;又耷拉下脸:“其实你也挺不容易哈,六年。”

郝富申很温和地看他:“是啊,六年。”

俞亮对时光,六年。


胡先煦咳一声,往后仰起头。

他瘦了不少。


说起来体重,他又忍不住坐直:“你知道说时光胖的吧?”

郝富申似乎料到他要说什么。

胡先煦不服气,又有点心虚:“我那时候是胖……但也没那么胖吧?”

郝富申对着他一双挺期待的眼睛,斟酌一下言辞,诚心安慰他:“其实现在不胖,真的。”

说了白说。

胡先煦半信半疑看他的脸,终于在他嘴角旁一点可疑微笑找到踪迹,忍不住对他翻个白眼;就椅瘫倒: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,你太过分了。”

郝富申“啊”一声:“你还真这么在乎啊?”

胡先煦:“我为什么不能在乎!”

郝富申:“不是挺合角色吗?”

胡先煦:“我就不知道为什么!为什么!为什么时光不能帅一点。”

其实他知道导演什么意思;郝富申心想;他知道是角色需要。

不过郝富申一边看菜单,一边精准痛击:“那你为什么吃那么多呢。”

胡先煦再次瘫倒。

“你怎么这样,我们中间没有爱了。”

郝富申哼一声,看他一眼。那意思很明显:说的好像之前有过一样。

胡先煦打个哈哈。


“哎,往后呢?往后是什么?”他看见郝富申看过来,“再往后。”

“训练营往后?”郝富申早就坐偏了。他微微有点晃动,闭起眼睛,又睁开。“你该当职业棋手,进道场了吧。”

“啊,对。”胡先煦记起来。长时间直播下他开始有点累,“你不知道,我被虐得有多惨。”

郝富申忍不住开始笑。他知道,从最后一名到定段赛突围;中间不敢下棋,心里恐惧又克服。

“我觉得你也挺不容易的。”他说,“很坚持,很聪明。”

“那当然,”胡先煦横他一眼,得意洋洋,“那不仅仅你俞亮是个天才,我时光也是好吗;而且我就一年,一年定段,怎么样,是不是进步神速,有没有感觉到害怕?”

“怎么可能。”郝富申说,“我可是全胜定段;空一局仍然轻易过定段赛。”

胡先煦哎呦起来:“那你没事干来道场看我干嘛?还看见我就跑,还专门不肯跟我碰面;还各种跟旁边人暗示‘时光是天才’‘你们小心时光’。”

郝富申神秘莫测地露出一个笑,食指抵在唇上:“嘘。”


嘘什么,这里没人。

胡先煦闭上眼睛。


“后面差点被你发现我是褚嬴。”


郝富申看他。

“你不是褚嬴。”


胡先煦睁开眼睛,看见郝富申漆黑的眼睛。我不是褚嬴,对,我不是褚嬴。胡先煦有点恍惚。他心想幸亏郝富申不是俞亮,幸亏他不那么穿也不那么说话,他也不会那么看自己;幸亏他不是,不然自己肯定得哭出来;但他并不是时光,他也不想哭,那是时光想哭。

胡先煦闭上眼睛。我去,我怎么想哭;半年了,大半年了,都快一整年了,不至于吧。


“我觉得时光应该挺想听见这个话。”郝富申认真分析,“他一个人,跟带他去兰因寺的那个人不能说,跟身边朋友不能说,跟家里人不能说;兰因寺的和尚又跟他说要懂得放手。这么难过,又什么都不能说,太苦了。”

胡先煦看着他出神,心想那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事来着;俞亮之所以是俞亮,因为只有俞亮会这么想。

别人都不知道。

朋友想要他振作;家人安慰他走正常路也无所谓;和尚让他放下不要执着。

所有人跟他说,你要往前走。

谁都觉得褚嬴无所谓,谁也都不知道褚嬴是谁。其实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褚嬴已经走了。其实这也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觉得时光太可怜,但身在其中,竟然什么也没有办法做,只能觉得时光可怜。

因为他也不是时光。


“他不就是那样吗。”胡先煦勉强笑一下,“你怎么会觉得不能说苦——”

话出口,他开始觉得不行,刹住车。

因为郝富申在看着他。就好像没法对俞亮撒谎一样,他没有办法对郝富申打哈哈。

因为他们有一样的眼睛。


胡先煦突然有点气闷。


“是啊。”他承认,“是挺苦的。”

“而且他有的太多了,这么多,为什么不能加上褚嬴?”胡先煦皱起眉头,一时不知道怎么措辞,“而且为什么不能执着,为什么非要随缘,为什么不能偏不随缘——”他凭什么不能追上去问清楚为什么,凭什么不给他答案?

凭什么非要他这么伤心?

胡先煦闭上嘴。

他一向很少问“为什么”;编剧这样写,导演这样拍,这样写能够动人,这样拍能够留遗憾;角色性格如此,就是这样,没有办法的事。

他一向明白,因此很少问为什么。


“对啊。”郝富申,“我也挺难过的。”

胡先煦别过脸,说起来别的事:“后来你还跑图书馆大吵大闹。”

他开始笑话郝富申:“郝同学,你知道图书馆禁止大声喧哗吗?你知道吗?你怎么这么没有公共意识。”

郝富申挺无奈:“那不还是因为你。”

“因为我也不能这样啊!”胡先煦啧一声,“小同志还是太冲动。”

郝富申白眼:“你要是去下棋,我不就不这么冲动了吗。”

胡先煦:“这时候哭着喊着要跟我下棋了?之前不是看见我理都不理吗?”

他比划起来:“那么大——我那么大一个时光,你连看都不看,直接就走过去了!俞亮初段,采访你一下,当时心里怎么想的?”

郝富申煞有介事开始思索:“跟褚嬴解释的一样吧;开始把你当对手了,这就是宣战。”

胡先煦更加不能理解:“你这人真就难以解释,谁宣战这么无视对手的?不是,你对对手就是直接无视这么个态度啊?谁把无视当宣战的。”

“无聊!”

郝富申开始笑:“你是不是很生气?”

胡先煦:“我当然生气!”

郝富申开始哈哈大笑。过了会儿,他问:“你被俞亮放鸽子那次还记得吗?就是俞亮父亲生病那次。”

胡先煦:“当然记得。”

我打翻了放棋子的盒。

郝富申点点头:“我看到那里,忍不住想,时光就终于知道俞亮当时是什么感受了。”

胡先煦知道他在说什么,轻轻点头:“是啊。”

我终于知道那是什么感受了。


郝富申点点头。

过一会儿,他突然说:“我其实还是很想知道,后面洪河有事不能去,那时候拍照,你是怎么想的。”

胡先煦抬起头,对上他的眼睛:“啊?”

郝富申提醒:“赢了北斗杯,拍杂志时候。”

胡先煦慢吞吞应道:“哦,那时候啊。没想什么呗,就是,咦,这儿还有个没变的,还在这儿的人嘛。”

 

是吗?

“是啊。”胡先煦说。

而且你不是说了还有你吗?


是吗?

郝富申笑一下:“时光最终也没告诉俞亮褚嬴是谁。”

胡先煦:“但他不是和褚嬴下过棋嘛,他也知道时光不是褚嬴。”

郝富申笑笑地看着他,没说话。

胡先煦:“你管他说没说;而且他没说就是没说,非要他说干嘛,难道俞亮猜不着吗?他都问出来了,还能猜不着?”


他忍不住嘟囔一声“猜不着就猜不着呗”。有点委屈。

反正就是不说;反正不说俞亮也不能怎么样。


郝富申点点头:“我觉得俞亮挺聪明,应该能猜到。”

胡先煦眼睛一亮,一拍大腿:“这不就够了?!行了行了,你不是俞亮我不是时光,纠结这个干嘛。”


这就够了。

未来是他们的,这就够了。胡先煦突然释怀了一些东西,平静起来。他轻轻松一口气。


郝富申慢慢嗯一声:“也不错。”

胡先煦热烈赞同:“是啊!他俩接下来就是磨练水平,为国争光,前途光明,顺顺利利。大好前程,不好吗?”

“敷衍,一点都不真诚。你听起来像讲祝酒词。”郝富申看他一眼,听到敲门声。

饭来了。他起身去拿,胡先煦理所应当地坐在原地。

郝富申转身那一刻,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气,再眨眨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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